雲渦跟景宸和蓐收商量闖鬼門的計劃。兩人聽了,卻是不同的反應。
蓐收是贊成的,西方戰神不怕事兒多,也不怕事兒找。可是景宸皺緊了眉頭,看向手中的羅盤:「雲渦,闖鬼門暫且不提,這段府里還有其他妖物!」
語畢,他往太師椅上一坐,閉上了眼睛。
雲渦頓覺不妙,推了推他,發現景宸巋然不動。蓐收在旁邊涼涼地道:「別推了,他的元神又遊離了。」
「師兄為什麼在這節骨眼上元神遊離呀?」雲渦欲哭無淚。
蓐收抽了抽鼻子,似乎嗅到了有趣的氣味:「他應該是去捉靈妖了。你在這等著我,我把這段府清一清就回來!」說著,他化為一道金光,貫穿屋頂後消失了。
雲渦無語地看著搖搖欲墜的飯廳,對身後的女冠道:「看這房子也撐不了多久了,咱們還是先出去吧。」
可是身後卻靜悄悄的。
雲渦察覺不妙,回身發現女冠不知何時,已經不在身後。
「月錦,月錦?」雲渦步出飯廳,遍尋女冠而不得。她想不明白,不過是眨眼間,女冠怎麼不見了?
段府里靜悄悄的,剛才那些端菜倒茶的家丁丫鬟,就好像蒸發了一般。雲渦倍感寥落,托腮坐在台階上。庭院里一株海棠花樹,在石階上投下花影淡淡。
「咚!」
一重物從天而降,正砸在院子里的大樹下。
雲渦嚇了一跳,右手按在腰中傲來劍的劍柄上。還沒等她看清楚那重物是什麼,許多重物從半空接二連三地掉落下來,疊在一起成了堆羅漢。
「神君饒命啊!」最後一個重物砸下來的時候,還喊了一聲。雲渦這才明白那些重物原來都是府里的家丁。
一隻精緻的黑緞綉金線的靴子踩在那人臉上,那求饒聲就變成了殺豬般的嚎叫。蓐收站在堆羅漢的頂端,睥睨著腳下的眾人:「你們從跟著壁虎精怪害人的那一天起,就該想到有今日!」
「神君饒命,小的願意做牛做馬!」求饒聲絡繹不絕地響起。
雲渦仰著頭,勸道:「蓐收殿下,這些妖手上未必都沾有鮮血吧?要不然挑些良善的放掉算了。」
「這京都十幾個新娘子的死,這些妖都有份!」蓐收居高臨下地道,挺拔身姿風骨錚錚,「我已經挑選過了,人我都放走了,妖全都在這兒。」
語畢,他扯下腰中那根金腰帶,往空中一甩,腰帶便瞬間變長,將堆在地上的妖類捆了起來。蓐收再喚出一柄霹靂金劍,劍尖往下,用力一刺。只聽慘叫聲乍起,那劍尖無限延長,從他手腕下一直延伸到了地上,將那些妖像串糖葫蘆一樣串到了一起。
靈妖們化作一片紅色光點,光點越來越多,最後匯聚成浪。夜風席捲而來,將紅色光點都吹走,於是那些光點就如被潑水的火星,完全消失不見。
這些靈妖的元神,全都灰飛煙滅了。
蓐收拍了拍手,悠閑地走過來:「那個叫月錦的女冠呢?」
雲渦哭喪著臉道:「女冠不見了!」
「別急,她元神受了重挫,糖畫做成的身體撐不過今晚,走不遠。也許是身體無法支撐,元神就飄去地府了。」
雲渦沉吟道:「看來我得趕緊去地府找她。」
蓐收哼笑:「憑你這種修行,闖一次鬼門關,能掉上二十年修為。」
雲渦諂笑,巴結地拉住他的袍子:「蓐收殿下,你能幫我闖鬼門嗎?」她面上笑盈盈的,心裡卻是無比惱恨。若不是景宸突然神遊,她也犯不著求這尊難伺候的大神。
「美人求我,當然要答應了。不過,條件呢?」
雲渦下意識地掩住嘴巴,道:「除了不能親,怎麼都可以。」
蓐收似笑非笑地看著她,忽然將一根手指撫上她的嘴唇,道:「那還有什麼意思?」
唇上溫熱一片,帶著薄繭的微小刺痛,對她而言已經是極大的刺激。雲渦正要挪開臉頰,下巴上忽然一痛,他居然將她的下巴勾住。
「神君,自重……」雲渦的下巴被鉗住,艱難地吐出一句話。
她以為他又要吻下來,嚇得頭皮發麻,恨不得凝聚渾身修為拚死逃命。可是什麼也沒發生,蓐收只是掏出一根如意頭的白玉簪,為她簪在髮髻上。
插好那根簪子,他又歪頭看了一看,才鬆開了她的下巴,道:「這根簪子上的仙氣會護住你的修為,還能讓你看不到任何一個鬼魂,只能看到鬼仙。」
「誰稀罕!」
雲渦氣急敗壞地拔下那根簪子,正要摔過去,忽然聽到蓐收慢悠悠地道:「可要趕緊的,這鬼門關還有半個時辰就關了。」
她怔了怔,忿忿地將簪子重新插回頭上:「走!」